向南(高三版)

“我游历我的第八大洲。”
长期掉线的高三牲
仏厨
磕的cp/cb比较杂,洁癖党慎关呐
小号@时光沙漏

【恺楚】月光奏鸣曲


(文笔渣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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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背景: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后


意大利海军上尉恺✖️在德国的留学生楚


无糖预警

(还有为了设定把卡塞尔搬德国了,道个歉)

最近迷二战史,但还没学清楚,有学术上的错误望指正

以下正文(一发完有点长)-------------------------



1938.11.10 德国 柏林

    白日初升。

    夜里的喧闹总算是渐渐平息了,只剩不时的隐约嗫嚅。

    破晓来的沉寂,仿佛晨光都不忍让满城的疮痍如此赤裸地昭之于众。

    被砸毁的橱窗静静地呆立着。灰尘满地,商品杂乱地散在地上,还有倒在街边的人——不难想象这座城市在昨天夜里经历了什么。

    破碎的玻璃碎片散在路面上,延续了很长、很长,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斑斓、耀眼的光,就像…就像——水晶。

    

    咚——咚咚——

    军靴与地面相撞,有规律的发出声响。那声音渐行渐近,不紧不慢的,像是从地狱踏来的交响乐。

    零散的嗫嚅声随之一懈,戛然而止。

    一片死寂。

    

    并肩而行的是三个人,除了两个黑色制服的党卫军外,剩下的那个白色军装的年轻军官——很明显不是德国人。

 

    恺撒在两人大声聊天时抬手挡了挡太阳。手的影子投在眼帘处,给蔚蓝的瞳孔降了点温度。

    他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本来是难得的休假碰上母校庆典,恺撒为此甚至牺牲了睡眠连夜飞到柏林,而这神奇的运气让他赶上了那个称为“水晶之夜”的历史时刻。

    阳光没来得及把微风捂热,就这么径直地灌进衣领。恺撒打了个冷颤,他僵着脖子往身旁一个被洗劫的店铺处望了一眼——

    在还勉强立着的橱柜旁迎上一双焦糖色的眼睛。

    看身形那是一个犹太女孩,身上只裹着一块单薄的布毯,在深秋柏林的寒冷天气中,冻的瑟瑟发抖。

    

    “恺撒——你说呢?恺——撒——!”

    恺撒猛然回神,黑衣的党卫军军官正嬉皮笑脸地看着他。

    那个女孩瞬间躲的没影了。

  

    恺撒不耐烦:“你们说什么?”

    安德亚斯和荣格,这两位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毛的大爷是恺撒·加图索的大学同学,同寝的那种。三个人玩的熟络,像这次校庆,据安德亚斯说是他们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接机,为此牺牲了干点大事儿的机会,并对此深表惋惜。

    恺撒说啥大事?你啥时候还学会垂脑袋叹气了?我咋记得大学那会整蛊教官你可能了呢?

    安德亚斯说那和这事能比吗!这可是伟大的党赋予的光荣使命,我哪敢呐!

    容格又插进来应和着是啊是啊,别说,肯定很多人因为昨晚的表现被升迁了blabla……

    恺撒又看了眼满地的玻璃渣子,沉默了。

    三句话不离政治,他觉得这两大学的好哥们变了挺多,天知道他们被什么洗脑了,本来什么都和教官对着干的现在是真的相当守纪,本来说话都吞吞吐吐的安稳性子现在动不动发火掏枪,一个塞一个狂热。

    天空不知什么时候被薄灰的的云挤满了,阴沉沉的厚厚一层,压的很低,盘踞在胸口。

   恺撒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而这种感觉在他看到远远的另一个黑衣军官随意毙了一个犹太人后飙升到极点。

    两鬓苍苍的慈眉老者跌在地上,颤巍巍地握着胸口的十字架,诵着《圣经》。但上帝没有回应他。回应他的是面前军官潇洒射出的子弹。

    老者应声而倒。

    恺撒也直接僵在了原地。

    

    安德亚斯和容格顺着他的视线移过去,又很快移回来,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猴子。

    “恺撒,你好歹是卡塞尔学院毕业的——一个军校毕业的男人——还他妈是个上尉,见不得杀人?你——不怕被人笑死?”

    

    这要是在平常,恺撒会一巴掌拍回去顺便怼他几句,但此刻他已经无暇顾及自己的表情管理了,海水般湛蓝的瞳色一瞬降至冰点。

    他很想抓着昔日的好友大吼。

    

    经思考,恺撒决定单独呆一会,毕竟再这样走下去他没准能和那二人打起来。

    他在丢下一句晚点学院见后立刻拐进身边的小道,接着用接近跑的速度消失在拐角。

    “喂......”

    被莫名放鸽子的两个人均一脸懵。

  


    恺撒几乎是跌进一个门的。

    他好像是被一个凹坑绊了一下,至于为什么会被绊......大概是为了躲开地面上的玻璃碎块,走着走着两条长腿就打架了。

    他是寻着琴声找到这的。倒不是因为这琴拉得有多精妙绝伦——虽然确实拉的不错——只是很明显,拉琴者刻意放轻了音量。

    但恺撒天生听力就超过常人许多,他依稀辨出,那是贝多芬的《欢乐颂》。

    这首乐曲没几个人不知道。对于热爱艺术的意大利人,恺撒对这首曲子的寓意也耳熟能详。向往自由,向往和平,向往美好的生活——这些积极的寓意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奏响在水晶之夜翌日清晨的犹太区,对于德国人来说,这就有些......居心叵测。

    恺撒在心里叨叨着还好遇到的是我,不然换个党卫军,皮都有可能给你扒下来。

    然后他的腿就打结了。

    

    拉琴的人显然被吓到了,一个音堪堪吊在半空没转过来,“嘣”的一声,琴弦断了一根。

    恺撒灰头土脸地爬起来,拍拍衣服。

    这是一个琴行。

    七烛台上的烛光昏昏沉沉的,像刚醒来睡眼朦胧的孩子。墙面上整齐地挂着一排弦乐器,蒙了一层薄灰,古朴而神秘。

    恺撒抬头时对上了一双栗色的眼睛。

    那双眼中带着惊讶,慌乱和无措,蒙蒙的,这让恺撒联想到那只迷失在森林里的麋鹿。

    少年有东亚人柔和的面容,黑色的刘海安静的垂着。他的唇色很淡,显得干净。

    乖巧。

    恺撒的初印象。

    但很快这个感觉就被他推翻了,不仅推翻的彻底,恺撒甚至意识到少年有种杀胚的气质。

    在琴弦崩断之后,少年很显然浑身紧绷起来,那细的和竹枝似的手臂握着琴弓——看上去像握着长刀。恺撒有种感觉,自己的下一步动作如果有什么蹊跷可能就要和这个美丽的世界说拜拜了。

    少年在看清他的制服后略微松懈了一下,但依然敌意不减,尤其在恺撒往他身后的帘子处望时,那没啥表情的脸看上去几乎想一弓把他秘密解决。

    那藏了一个人。

    

    加图索先生在道上混了这么久,顺坡下驴见好就收的道理还是吃得很透的,当即决定选择性眼瞎。

    为了打破尴尬的场面,恺撒·加图索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

    “需要我帮忙换琴弦吗?”

      少年被他这么一问整懵了,眼睁睁看着面前的金发军官拿过他的大提琴,熟练地拆弦、装弦、调音......?

      少年压低了嗓音——可能是想让自己显得更有威胁性——用纯正的德语问道:“……你来这的目的?”

    恺撒眨巴眨巴眼睛。

    至少在柏林混了四年,迷路这种东西是不可能的,但如果说是循着音乐找来的......这间带火药桶属性的屋子随时会炸。

    “我发自内心地认为,你的演奏很棒。”

    恺撒十二分的真诚。

    少年刀锋般凌厉的眼神示意他卸下配枪。

    恺撒把勃朗宁随意扔到地上,转身把大提琴递给少年,随后霸占了钢琴凳。

  

    坐下的那一瞬,恺撒感到了无比的疲惫,刚才一路狂奔的力气似乎在此刻瞬间卸了个干净。

    他闭上眼睛,不久前经过犹太人聚居区时看到的惨状一一划过脑畔,噩梦般追着他。

    心境陡然一沉。恺撒有些哀悯地望向微颤的帘子,轻声道:“我不是SS。”

    “我也没有抓捕犹太人的任何倾向和——那该死的虐待狂的心理。你可以出来,光明正大地坐着。”

     他有些空洞的视线散在钢琴的琴键上,用食指随意敲着琴键,像在给自己打节拍。

     半晌,他偏过头去,对着那个东亚的少年说道:

    “不知是否有幸与你合奏一曲?”

    “贝多芬的《月光曲》,升C小调,会吧?”

    恺撒这么问着,指尖等不及最后一个单词的尾音落下,就已轻悄悄地攀上了黑白分明的琴键。平缓的乐音潺潺流出,完美地接上了大提琴的长吟,随即互相缠绕,汇成一股,环绕着整个屋子,说不出的融洽。

    琴行的主人从厚帘子后爬起来,坐到了角落的凳子上。面前二人各自一言不发,似乎将全部心神都灌注到渐渐激昂的琴声中。

    皓月当空,星子如海,投射进作曲家窗中的月光如海潮,将这位被后世称为“乐圣”的钢琴大师包围。远处的喧嚣被敲击琴键的乐音肆意模糊,弹奏者的心绪也随之慢慢外泄,最后爆发出来——淋漓尽致。

    钢琴的声响也如海潮,几乎要把屋中的三人吞没。

    战争。

    不远了。恺撒想着,手指灵巧地跳动着。

    意大利人均天性浪漫,也正因为如此,恺撒很清楚自己的国家不适合卷入战争。但当下的掌权者明显想在这场即将到来的政治博弈中砸下巨注,不论是成功还是失败,为了政治家的那两三分利益,都会有风华正茂的青年为此葬送。所以即使恺撒是军人,他也并不好战。

    琴势直转而下,就好像历史上任何一场战争,不论过程怎样辉煌,战后的焦土上依然无法掩盖满目的疮痍。

   大提琴声在他转变琴音时稍稍懈了一下,但竟没有消失,又很快跟上,绵绵不绝。

   恺撒回头看了一眼,少年安静地抱着琴,没有抬眸。

    

    

    指尖都有些发烫,恺撒自觉,在高潮部分他几乎在砸钢琴。当最后一个音符消散,两个人都满头大汗。

    “你是第一个能跟上我的节奏的。”

    恺撒抹了一把汗,他现在的心情好了一点——至少没那么压抑了。另一个重点是,恺撒难得的,对眼前这个东方少年提起了兴趣。

    “恺撒·加图索,来自意大利。”

    恺撒抛出了橄榄枝。

    “......”少年还是有些谨慎。 

    他迟疑了一下,握住了恺撒修长的手。

    “楚子航,中国人。”

    “你是留学生?”

    “嗯。卡塞尔学院,三年级。”

     恺撒有种亲人相认的感觉。

    

    楚子航是个不善言辞的人,至少恺撒是这么觉得的。

    这段校友之间的攀谈可以说成恺撒.加图索的独角戏,恺撒负责说话,楚子航负责点头和“嗯”。

    但恺撒还是和开了话闸了样滔滔不绝,他本人都没发现自己有那么能讲。

    他说着自己在卡塞尔的经历,那时遇到的人,还有每个大学里都会有的、用来吓新生的恐怖传说。

   说到鬼故事的时候,楚子航白了他一眼。

    烛火的光有些飘忽。两个年轻人相对而坐,一个依着钢琴,一个抱着大提琴,琴行的主人坐在柜台后,翻着书。暖黄色的墙壁上,那些在舞台上万众瞩目的乐器静静地垂着,好像在聆听二人的谈话。

    

    老式的时钟慢悠悠地摆了两下,宣告了中午的到来。

    恺撒站起身来,正了正军帽,突然郑重道:

    “战争不远了。”

    “看军方的意向,战火将席卷整个欧洲。你们……最好尽早离开德国。”

    他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虽然中国也在打战,但至少反抗侵略是战争中最正义的理由,不是吗?”

    楚子航点头:“谢谢关心,我明年就回去。”

    “哦对了。”恺撒走出门,顺手轻轻带上,“今晚是学校庆典,期待我们的再次相遇。”

  

  

    回忆中断。

    地中海的海面起伏着,蔚蓝的海水倒映着天空。海鸥盘旋着,在一瞬之间俯冲,插入水面。

    本该是一派宁静祥和的气氛。不巧,英军飞机的尖啸声和刺耳的警报声足以将其打破。

    这是一次偷袭,但显然,失去了制空权的意军就是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恺撒能做的也仅限于在爆炸声中大吼着发出指令。高射炮和机枪对轰着,一时间火光四射。

    一架俯冲式轰炸机在投下导弹的瞬间被炮弹击中,旋转着坠入海水中。与此同时,同样旋转下坠的导弹在舰艇的甲板上迸出一朵巨大的火花。

    声浪将一些人扫退很远。恺撒正对着眼前无声放映的末日景象,捂住了耳朵。

    满手的鲜血。

    他还来不及作出反应,这艘舰艇在经过徒劳的挣扎后,断成两节,带着船上的一切沉入海底。

    他转瞬被冰冷的海水包裹住,向下坠落。眼前的光越来越暗淡,最后的声音是几年前在柏林一个琴行里,他和一个中国男孩合奏的《月光曲》,这个支撑着他进行无意义战斗的精神支柱。

    这阵骚乱平息后,海面上的一切又恢复了平静。海浪波动着,十二分的蔚蓝,像某个人的眼瞳。

    

  

  1945.9.2,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

    新纪元的开始无疑是令人兴奋的,但有的人却永远留在昨天了。他们或长眠在西伯利亚的冬天,或如折翼的鸟儿和被划伤了鳃的鱼,沉入深深的海底。

    而其他人会随着时间渐渐淡忘一切。





中国,上海

    在把苏小妍哄睡后,楚子航开始整理旧物。

    大提琴的琴盒里掉出一把手枪。黑色的手柄,银色的枪身上有些细细的铁锈。

    这把勃朗宁不免把他拽入很久远的回忆。那感觉就像从书架里抽出一本古书,会带起一阵的灰尘,免不了被呛得咳嗽。

    枪身的左侧还刻了一串字母,也有些模糊了。楚子航眯着眼睛,有些吃力地辨认着:


“...... Cesare Gattuso?”

    



-end-






知识链接

(小声:本文把“月光照射下像水晶”依时间线改成了太阳光,别被误导呐)

然后关于恺撒如何知道琴行店主是犹太人


最后SS是指党卫军。

谢谢观看!(⁎⁍̴̛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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